左杨农：用可信仓单重构大宗商品行业的商业信用

“大宗商品存货融资的风控重点是落实物权、关注品质、重视流转和回避货损。对于中国现货仓单信用几近崩塌的现状，完善的规制体系是仓单融资发展的基础，资产数字技术是货物真实存在的有效保证。只有从制度和技术两个层面出发，才能确保仓单可附着物权，资产的真实性、可溯源性和可兑货性，才能推动仓单融资及仓单交易的市场发展，重构大宗商品的商业信用。”

近日，在中国仓储与配送协会、中国银行业协会等联合主办的“第八届存货融资与担保品管理研讨会”上，中化能源科技数字仓单高级顾问、江阴恒阳物流集团高级顾问左扬农受邀，结合其近年来在液化品仓储领域探讨和推进数字仓单的过程，做了“用可信仓单重构大宗商品行业商业信用”的主题分享。

以下内容整理自左杨农总的发言

全文丨265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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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完善的法律规制是可信仓单的前提和基础

《民法典》的合同编对仓单性质的定义是“提取仓储物的凭证”；始于1799年的美国的《仓库法》，把仓单定义为“物权凭证”。

在中国，仓单持有人去银行抵质押融资，除了要持有仓单以外，还要有充分的凭证证明仓单项下的货物真实所有人是谁。如果仓单持有人与物权人不一致，就会一直要追溯到物权人。保管人和存货人都不需要履行确认货权归属的义务。从实际操作上讲，只要能有货物的经营资质就可以去仓库存储货物，仓库也不会关心这票货物是谁的。

对于金融机构而言，仓单和银行存单一样，是法定的可设质的权利凭证。但如果不能够穿透到货物的真实所有人，仓单是无法设质融资的。因为在质押期间只要有任何第三方主张货权，这张仓单就必须被冻结，由此产生一系列司法诉讼。所以，我们不能指责金融机构不愿意做仓单质押贷款。

02 资产数字孪生技术是仓储企业保证货物真实存在的有效手段

在对液化品仓库进行数字化改造以后，就特别适合进行数字仓单的签发业务。我们把这些传感器信号数字化以后，可以使得数字画面实时地镜像特定库区，甚至可以做到实时反映储罐周围和库区的环境状态。这种严密与法定的环境是其他普货仓库所不具备的条件。储罐的罐容法定标注使得库容的货值具有上限，除非内外勾结，否则不可能发生大规模重复开设仓单和进行动产质押等情况。

通过数字孪生技术、区块链技术和数字化平台的集成，数字仓单的所有使用方可以动态和实时地看到液化品特定储罐内和相连接的环境中发生的所有状态和历史延续过程。为了使物权真实有效，结合《民法典》中物权交付的要求，已经可以在产业供应链的大规模物流运输中，通过商业票据与实体货物交接对应的方式，运用电子围栏技术、车辆和船舶识别技术完成一个从物流闭环到信息数据闭环的大区域移动定位功能，使得货物、运输工具、货物单证、支付凭证与发票和货主身份五位一体，实时无缝捆绑，从而完成了法律要求的物权交付的动作，达到了把物权完整地附着在仓单上的功能。

数字孪生表达了现时状态；区块链存证了过往状态；第三方的数字化平台提供了出具数字仓单凭证和可视化的核心技术和独立的商业地位。

03 使用独立的可信技术第三方平台，完善技术和平台验证机制是仓单可信的关键

很多货主和仓库会担心，我的商业机密如何得以保障？我为什么能相信你们平台可靠与可信？ 

其实，使用独立的第三方数字化平台连接货主、仓库和金融机构，是目前解决仓库与仓单失信的唯一办法，也是解决工厂库不能满足第三方仓库信任机制的技术手段。从机制上说，第三方平台不涉及与被管控的大宗商品有关的商业利益；不存在与仓库合伙欺诈货主和金融机构的动机；不可能修改时间轴上的存证记录。

使用第三方数字化平台的另一个关键点，是可以在大宗商品物流的全环节进行封闭的数字技术运营，从货物的所有转运交付环节中确认真实货权。

随着数字技术的进步、算力成本的降低和物联网技术的改善，使得在仓储行业推广独立的第三方数字化平台和解决方案已经成为国际仓储业的趋势。伴随着区块链技术的日趋成熟和智能合约技术的产业应用，独立数字技术平台的产业应用模式，会越来越有利于传统产业的升级和商业价值的提升。

在涉及广泛商业利益的第三方独立数字化平台上，如何保障平台各使用方的相关利益，特别是商业秘密，在国际上是有章可循的。国际标准化组织和国际电工委员会联合标准（ISO/IEC 20243-1-2018，20243-2-2018，Information technology-Open Trust Technology Provider Standard(O-PPTS)）“开放型可信技术提供商”标准，为如何评价“技术提供商”的可信、可行和可验证提供了标准和方法。参与这个国际标准发起的中国公司是华为集团和金蝶公司。这个标准在近期的中美贸易跨国服务电商平台纠纷中起到了积极的作用。这是一个“好人举手”的制度安排，通过此标准验证的平台和软件产品会得到三百多家国际组织、大企业和金融机构的认可。

把这套标准和认证体系引入我们的数字仓单技术和运营平台，会对我国的供应链金融事业提供与国际同业并轨的机会。通过行业协会的组织和推广，我们应该在中国的仓储企业推行可信仓库和可信平台的评价与认证机制，以此来推动可信仓单与可信动产融资业务的开展。

04 可信运营机制是用活数字仓单的制度设计

货主、仓库和给仓库赋能的具备可信技术提供商认证的第三方数字技术平台，共同打造出了一个可以被放心使用的数字仓单凭证。这个存证在区块链上的有价证券如何被大量的参与方所使用，无论是通存通兑、融资、出借还是其他形式的商业应用，都需要一个综合的平台作为访问的入口，特别是对有经营资质要求的大宗商品。

供应链金融业务中与大宗商品相关的风控重点是：落实物权，关注品质，重视流转和回避货损。我们会在数字仓单平台上持续解决这些金融机构的关注。物权由附着在数字仓单上的车船库一体化的真实信息完成验证；品质和数量安全由第三方检验机构提供数、质检报告，通过质量基差交易提供处置接受人，同时仓储企业也是数量和质量风险的直接承担者；弃质流转是联盟中贸易公司和做市商的长项，有着不菲的利润空间；货物的市值风险完全可以通过期货市场的场外期权交易进行保价。货损风险管理是所有大宗商品物流经营机构的必备条件，也是财产保险公司的常规业务。我们可以通过这个平台取得更完善的服务和价格。

总之，我们把货主、仓库、第三方可信技术提供商，围绕数字仓单应用的各个利益相关方整合在一个大的数字化平台上，用国际标准规范，经由国际知名的第三方审计咨询机构定期强制公示审计结论等方法打造可信的数字仓单产业体系。

小结

回顾今天的主题，我们所做的一切只为了一个目的，就是把仓单这个具有几千年历史的古老商业票据，用符合时代特征的数字技术使它更加可靠、可信和可用。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用数字化的方法构造“车船库一体化”的封闭运营平台，使法律对物权的定义能够附着在仓单上得以严密的实施；同时用数字孪生技术的手段，实时镜像在真实世界客观存在的资产；用区块链技术的存证优势使得这些资产证券化和数字化，从而使得这些资产的使用者在行业的数字技术运营中各得其所，又解除了商业信用的顾虑。用数字技术这个工具重构供应链环节的商业信用是这个时代赋予我们的机会和重任。我们所做的就是用数字技术穿越所有的不可见屏障，实现“因为看见，所以相信”的本能和初衷。